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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章十三 暴夜  (第4/4页)
在说什么?    堇明明就好端端地坐在那里,坐在椅子上,静静地注视我们啊!    我不小心笑了出来:「你说什么玩笑话呢?我当然要回来照顾她......堇最怕寂寞了。    要是没有我该怎么办?她又没办法出门买东西吃......会饿坏身体的。」    「律,」立花紧张地捧着我脸颊,胡乱摸着头发,眼神焦急:「你醒醒。」    「被那样cao着,连植物人也会被弄醒过来,你到底想怎样?」我气急败坏地吼着。    「我想你看清楚你meimei的模样!她确确实实死了啊!」立花狠狠又打了我一巴掌。    我偏着头,恨恨瞪着眼前的男人一会,才转动眼珠,望向meimei。说也奇怪,    小堇原本消瘦的瓜子脸与躯体,变得更乾瘪了,失去水分,像在沙漠里风乾的植物。    头发更是零零落落垂散,双眼蒙上一层污浊般的灰乳白。    我登时脸色大变,如遭雷亟,怔怔坐在原地喃喃低语:「小堇!这是怎么回事?    我每天都......都到便利商店买东西给她喫啊!还特地帮她拆了食物的包装纸......」    立花拾起地上散落的发票,翻弄房间内上百个便利商店的塑胶袋。    他取出一个个,除臭用的室内芳香剂:「律,这里没有食物......全都是芳香剂。    你还记得meimei什么时候去世的吗?」    「不、不可能!你解开我!解开!」我不顾疼痛地挣扎起来,立花立刻为我松绑。    我颤抖地在室内徘徊,每走一步,温热的液体就流下腿间,驀地我腿软了,    跪伏在地上翻找便利商店的袋子,立花说得没错,那全是芳香剂。买回来的食物呢?    没有食物?为什么?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脑髓里似乎有万千的蜘蛛与蜈蚣在搔抓,    我浑身发冷,盗汗。绝望地回头---我在立花眼底看到了震惊与怜悯。    那就像一把锋锐的刀,直接捅进了脑门里。    meimei,我亲爱的、像温室花朵一样嫻静瘦弱的meimei,我的堇,    我沼泽里唯一的光亮,什么时候竟变了一个模样?我什么时候丢失她的?    是什么时候?为什么一点也想不起?为什么立花要让我睁开眼睛,叫我清醒?    「啊我得喝点酒,得喝点酒才行。」我一边喃喃细语,一边敲着自己的额头。    立花将外套披在我的身上,我像一条垂老的狗那样,又爬又走地缓缓下楼。    从橱柜里拿出烈酒,我直接打碎了瓶颈,往喉咙里倒。辛辣的液体滚入胃袋,    我被呛得直咳嗽,眼泪就这么大颗大颗地落下来。    好冷哦。小堇。哥哥好冷。    mama。爸爸。秋叶。谁来都好。    彰秀或是道雪......也行。    分我一点温度好吗?    抱紧我的肩膀,用快要绞碎的力道,救救我。    我已经冷得抵受不住了。    剩馀的烈酒浇淋脑袋,我自嘲地笑起来,像个风雨飘摇中赋诗的狂徒。    立花抱着小堇尸体下楼,刚把她安放在客厅沙发,    就被我的举动吓了一大跳。    我低吟着不成调的曲式,轻轻把玩打火机:「深秋里,一隻萤火虫在我身旁盘旋。」    「尽力振翅吧---你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。」    不可思议地温暖,不可思议地艳丽。    温暖的火焰,从我手中的打火机流向手臂。    转眼间,臂膀,胸膛,头发以及脸颊,都垄罩在窜烧的火舌里。    那个男人张开口,凄厉呼喊着什么,并向我奔来。    一生中最恨的那个人,再一次,抱紧了我。    而我已经无所谓了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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