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立妃 (第1/4页)
第十八章 立妃
湘陽王立於暖閣中,身著中衣,神情間自有一份不動聲色的威嚴。他雙手緩緩抬起,舉至與肩齊平,動作不急不緩,帶著幾分隨意閒適。 那舉手投足間氣定神閒,分毫未露催促之意,卻分明是習慣了有人為他披裳整袍。江若寧默不作聲地走近,動作輕柔地取過一旁繡有暗紋的深色袍服,兩手捧起,替他披於肩頭。 他垂眸望她,眸光沉靜,任由她為自己理好衣襟、繫好玉帶,姿態穩如山岳,從不避她靠近,亦不需吩咐。那是一種無聲的默契——在他眼中,她所處的位置,似乎本就該在他左右。 他低低開口,聲音溫淡卻不失指令意味:「替本王把髮冠也取來。」 江若寧微應一聲,轉身取來烏玉冠,重新替他綰束長髮,再穩穩將髮冠安於他髻上。 穿戴完畢,湘陽王不著痕跡地將手覆上她的腰,只是極輕巧地一收,便拉近二人距離,於她額上落下一吻。 「這些日子妳未有夢魘,想來是沈大夫的安神藥奏效了?」 江若寧臉頰微紅,輕道:「謝王爺關懷,妾已無大礙。」 親王眼中帶著一絲溫情,淡道:「本王去去就回。」 他理好袍袖,邁步穿過垂簾,袁總管早已候在外廊,見他現身,立刻低聲行禮:「王爺,轎輦備好了。」 御書房內靜悄悄的,香爐中一縷輕煙盤旋而起,瀰漫著淡淡龍涎香。 皇帝年僅三十三,眉目與湘陽王頗有幾分相似,然比之多了一分成熟。此刻他換下朝服,僅穿寬袖便袍,半斜倚在案後的椅背上,姿態閒適,卻仍自有一股不容輕犯的氣勢。 他見湘陽王進來,只抬了抬下頷,語氣淡然:「坐吧。」 湘陽王微一拱手,沉默落座,神情如常。 皇帝盯著他看了一會兒,手指慢悠悠地撫著案上一本奏摺的邊緣,終於語聲一轉:「已近二月沒進宮向母后請安,你自己說——像樣嗎?」 湘陽王略一頓,語聲低沉:「臣弟知錯。」 「知錯?」皇帝挑眉,唇角卻無笑意。「先前為了個妾室與旭王不睦,如今又為永寧侯夫人之事與母后置氣。你這是打算一人把宗室得罪個遍?」 湘陽王不語。 皇帝語氣更冷:「旭王年僅十六,你與他計較,可有半點兄長氣度?」 湘陽王語氣沉穩,卻透著幾分冷意:「臣弟十六時,已隨先皇征戰沙場,哪如旭王,沒半點分寸。」 皇帝順手拈起案上一本冊子,抬手便擲了出去,「你又有多少分寸可言?」 書冊砸得結實,湘陽王卻未動分毫,硬生生受了。他隨即半跪於榻前道:「皇兄息怒。」 「明日入宮,向母后認錯。」皇帝語氣不容置疑,「旭王那邊,也一併修好。朕不想聽見你們再有齟齬。」 湘陽王略頷首,語帶一絲無奈:「臣弟領命。」 皇帝斜睨他一眼,歎道:「你與旭王,一個冷硬,一個浮躁——可朕的江山,還要你們一同守著。」 湘陽王垂首道:「臣弟願為皇兄分憂。」 見他態度終於軟了下來,皇帝揮了揮手,「起來吧。」 他又靠回椅背,斜倚姿勢重現,卻未再如方才閒適:「湘陽王妃已逝數年,母后從不曾忘那個正妃之位。朕話說在前頭,近日她已屢次提起,說你年近而無正室、無子嗣,實在不像話。若她真執意要替你擇親,屆時你可別指望朕替你擋著。」 湘陽王終於抬眸,眼神如霜如劍,「皇兄,當年先皇替臣弟擇妃之時,臣弟年紀尚幼,無從置喙;如今掌兵在握,若正妃之位由母后擇定——您當真願見臣弟後院受制於人?」 此言一出,御書房沉默半晌。 皇帝神色微凝,思及前朝外戚干政之禍,眼底掠過一絲晦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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