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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琉璃灯盏流泻下温润的光,将满殿衣香鬓影映照得如同虚幻的泡影。空气里浮动着清甜馥郁的桂花香,混着酒气,还有名贵香料燃烧后留下的、若有似无的暖意。林晚晴垂着眼,指尖捻起一块小巧玲珑的芙蓉糕,送入口中。糕体细腻,入口即化,甜得恰到好处,几乎盖过了心头那股挥之不去的、冷眼旁观的倦怠感。 【叮!‘宫廷秘闻·实时版’更新!目标锁定:贵妃柳氏。坐标:主位左三,正与威远侯夫人‘亲切’交谈。】 脑中那个毫无起伏的机械音准时响起。林晚晴眼睫都没抬一下,只借着端茶的动作,眼尾余光轻飘飘扫过主位方向。 贵妃柳氏今日一身缕金百蝶穿花云锦宫装,艳光四射,正执着威远侯夫人的手,笑得花枝乱颤,颈间一串浑圆饱满的东珠项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,映衬得那张芙蓉面愈发娇艳。威远侯夫人则笑得有些勉强,眼神时不时瞟向贵妃身侧侍立的一个年轻内侍。那内侍低眉顺眼,身姿挺拔,面容清秀得过分。 林晚晴端起白玉酒盏,浅浅啜了一口温热的桂花酿,清甜滑入喉间,心念却在脑中那个只有她能“看见”的虚拟光屏上飞速划过。 【啧啧,柳贵妃这手……捏着威远侯夫人的时间是不是长了点?都快把人家夫人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焐热了。】她心中哂笑,【还有那眼神,黏在那小内侍身上都快拉丝了。】 光屏上画面骤然拉近,仿佛镜头聚焦。贵妃柳氏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,微微侧过脸,衣领不经意间向下滑落寸许。白皙的肌肤上,靠近锁骨下方,赫然印着一枚小巧的、暗红色的印记。 【哦?新欢?】林晚晴内心毫无波澜,只有一种隔岸观火的冷静审视,【位置倒是刁钻。可惜……】她挑剔地品评着,像在鉴赏一件并不完美的瓷器,【这齿痕,力道还是轻了些,痕迹淡得快瞧不出了。看来这位‘小郎君’,要么是经验不足,要么……就是胆子太小,没敢用力?】 念头方落。 “哐当——!” 一声尖锐刺耳的碎裂声,如同冰锥猛地扎破了殿内精心维持的暖融喧嚣! 林晚晴循声望去,心脏骤然一缩。 主位上,柳贵妃手中的金樽玉杯不知怎地脱手而出,摔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,酒液四溅,染污了华美的裙裾,碎瓷片狼狈地滚了一地。贵妃本人僵在原地,脸色煞白如纸,像是瞬间被抽干了全身血液,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死死瞪着地面碎裂的杯盏,瞳孔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惊恐和难以置信。她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,仿佛被无形的冰水从头浇下。 整个大殿死寂了一瞬。落针可闻。 无数道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,瞬间聚焦在失态的贵妃身上。惊疑、揣测、探究……各种情绪在寂静中无声地碰撞、发酵。高位上的皇帝微微蹙起了眉,眼神沉沉地扫过贵妃失魂落魄的脸。 林晚晴端着酒盏的手指微微收紧,指尖冰凉。方才那一瞬,贵妃骤然抬头扫视全场的眼神……那里面除了惊惶,似乎还有一丝猝不及防撞破某种隐秘的骇然?那目光,极其短暂地、似乎从她这个方向掠过? 一股微弱的电流感,极其细微,顺着脊椎悄然爬升,带来一阵令人不安的麻痒。是巧合?还是……她不敢深想,下意识地垂下了眼帘,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骤然翻起的惊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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